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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7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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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72

起居室中一張桌子擺放著精致杯盞,水晶花瓶插了一束淺紫鳶尾,從門後一直到臥房的床上,純白的玫瑰鋪滿了一地。

整個房間在跳躍的燭光和花香輝映下,美得仿佛突然置身瓊瑤仙境。

杜柏欽穿得衣冠整齊,款款地在她面前跪了下來。

問題是他若真想裝一下,偏偏就是好看得很,清俊消瘦的臉龐,雍容舉止風姿卓然,不愧為康鐸城內的世家之首的長公子。

如此良辰美景,浪漫得不似人間。

蓁寧看著一整個房間的繁花似海,非常不配合地笑場了:“殿下,你真不合適出現在這樣的場景。”

杜柏欽舉著指環要往她手裏套。

蓁寧避開了他的手。

杜柏欽幽幽地望著她:“快點答應我。”

蓁寧扯了扯他系得工整的領帶:“把衣服換了,下去餐廳吃飯吧,我餓了。”

房間裏花香襲人。

蓁寧拉著他往外走去。

杜柏欽猶不死心:“蓁寧……”

蓁寧說:“出來了,房間裏鮮花太多了。”

杜柏欽委屈地道:“我舍身不過博千金一笑。”

蓁寧終於板起臉冷冷地道:“你敢再進去再吸多點花粉進肺裏給我試試看!”

蓁寧將他安頓在二樓吸煙室,便不再理會他,喚人進來將臥室的鮮花搬走。

一會兒傭人進來收拾房間。

蓁寧看了滿地的花束,嘆了口氣吩咐說:“搬到我工作室的冷藏櫃吧。”

她走到窗臺去開窗換氣。

蓁寧問:“這花擺放了多久了?”

傭人忍著笑意答:“十分鐘。”

蓁寧略微放心:“還好。”

不然估計這房間今晚都不能再用了。

蓁寧仔仔細細地交待:“殿下起居的所有房間,都不能使用任何的空氣清新劑,一丁點兒都不能。”

傭人答應著。

蓁寧又說:“吸塵後開窗通風,然後將所有的家具用清水擦拭一遍,去冷凍室取一支我調的香,藍色的瓶子,在房間內點半個小時,然後熄了,再開窗換風半個小時。”

兩個人到樓下的花房餐廳吃飯,杜柏欽頗受打擊,喝著湯不說話。

蓁寧也不理會他,吃到一半,忽然往外面跑出去。

杜柏欽推開了椅子急忙跟過去,只見她撲在洗漱臺上嘔吐。

他心焦地問:“怎麽會吐成這樣?”

彩姐在一旁服侍她,經驗老道地說:“有些媽咪到七個月還吐呢。”

蓁寧顧不著理會他們,嘔吐物刺激喉道,她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
杜柏欽看得臉都綠了:“那怎麽辦?”

求婚的事情一時完全拋在了腦後。

晚飯後兩個人去放映廳。

杜柏欽在角落的沙發開了一盞小燈看公文。

蓁寧坐在正中央看電影,好幾年前歐洲的文藝片了,聲音開得低了些,一首不知名的鋼琴曲反覆地響起。

她看電影也不專心。

手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打著拍子。

杜柏欽忽然說:“You are all I am living for。”

蓁寧幽幽轉頭:“啊?”

杜柏欽頭也不擡地說:“那支曲子的名字。”

蓁寧楞了一下:“哦。”

一會兒女傭端茶進來,蓁寧懷孕之後口味大變,她以前十分鐘愛吃各式海鮮,現在卻聞都不能聞到腥味,以前不愛吃巧克力甜食,現在廚房的西點師傅忽然大受賞識,倍感聖恩隆眷,興致勃勃地每天換著花式給她研發新的甜點。

杜柏欽看了她一眼,她前段時間太瘦,一直處在吃了吐的狀態,只要是醫生允許,基本不會控制她的飲食。

蓁寧舉著勺子挖布丁,轉頭問:“你要不要?”

杜柏欽搖頭。

蓁寧忽然說:“柏欽。”

杜柏欽在燈光之下擡頭看她,眸色中有溫柔的光華流動。

蓁寧說:“這一次你會否上前線?”

杜柏欽怕她擔心,語氣很輕松:“局勢沒到那麽糟糕。”

蓁寧咬了咬唇:“香家的耐心也應該到頂了。”

杜柏欽點點頭:“嗯。”

杜柏欽推開桌面的筆記本過來,握住她的手:“我這個周末比較忙,一樓要開會,會不會吵到你?”

蓁寧搖了搖頭,泛鹿莊園何止是大,她在二樓,基本連樓下的動靜都聽不到。

蓁寧不放心地道:“你熬夜了兩天的夜了。”

杜柏欽輕聲細語解釋:“事情開始進入收官階段,不得不認真一點。”

蓁寧想起來問:“謝梓他們還在不在你面前吸煙?”

杜柏欽輕聲地笑了一下。

他前兩天有些發燒,人咳得難受,蓁寧親自在一樓書房的隔間布置了一個茶水間,裏面放置舒適沙發,咖啡茶點一應俱全,謝梓他們讚不絕口興高采烈地在開會的間隙進去吸煙休息。

每次開完會杜柏欽都哀怨地看著一眾手下美滋滋地離席。

那個偏廳的門口掛著一個招牌,是蓁寧用粉紅色的水彩筆寫著:guests only。

這下書房的會議廳徹底告別了有損健康的二手煙時代。

國防部將在在周三在國會提交一份報告,由首相負責內閣投票,如果通過,若北汶尼再無談判意願,墨撒蘭將會使用武力收覆敕雷島嶼。

蓁寧看到墨國的國土國防和軍事機要高層頻繁出入泛鹿莊園,這幾日整個防長辦公廳的高層幾乎都在一樓加班。

杜柏欽在咖啡時間的間隙,溜上樓去看蓁寧。

她晚上經常七八點就困了,有時掙紮著看書到十點,還是抵擋不過睡意倒在床上睡了過去。

杜柏欽這段時間作息不正常,經常工作到很晚,蓁寧已經習慣性在起居室給他留了一盞落地燈,臥室的門也沒有關緊,半掩的門中灑進幽亮的燈光。

房間中溫暖如春,有淡淡花朵的馨香氣息,面容姣好安寧的女子,抱著被子睡著香香甜甜。

杜柏欽輕手輕腳地走進去,將臉貼在她的手掌,她因為懷孕體溫升高,手上暖烘烘的。

這一刻心底的踏實和滿足,簡直無法言喻。

他一手維護了多年的家庭,此時住著心愛的女人,正孕育著他的孩子,這是心底深處最暖和最軟的眷戀,是足以付出生命和心血去保護的港灣。

蓁寧迷迷蒙蒙地爬起來:“怎麽了,是不是不舒服?”

杜柏欽聲音有些啞:“還好。”

蓁寧說:“還沒結束?”

杜柏欽撫摸她的頭發:“嗯,差不多了,你睡吧。”

他合目歇了會兒,繼續下樓去。

蓁寧一覺睡得太沈,早上起來也才八點。

她生活習慣調整得不知多好,早睡早起。

蓁寧隱約記得他昨晚還在身邊,醒來卻不見了人。

司三正在樓下,見到她下樓來:“束小姐,早安。”

蓁寧問:“柏欽呢?”

司三說:“我剛剛送醫生出去,殿下在書房。”

杜柏欽躺在書房的休息室,手上紮著點滴,仍在昏睡,眉心倦色沈重。

他雖然一直堅持工作,其實身體根本無法痊愈,晚上有時候更是咳得不斷不休。

他擔心影響蓁寧的睡眠質量,有時工作太晚,便睡在書房。

何美南定期安排醫生來檢查,蓁寧看到他的醫生,也不再單單是呼吸科主任那泓,大多數時候是何美南親自上陣,何美南有時出國或者去外地開會,是另外一個中年醫生過來。

蓁寧記得何美南雖然改做行政,但一直都是心臟科的權威專家。

她坐到他的身旁,握住了他的手,杜柏欽動了動,也許是太疲倦,並沒有真正醒來。

蓁寧柔聲說:“是我,你睡一會兒,我一會去吃早餐,一下再來陪你。”

杜柏欽燒得有些昏沈。

一整個周日的天氣都是陰天,冷空氣在淩晨抵達首都,春雨下得有些凍人。

蓁寧吃過了早飯就在書房陪著他。

杜柏欽睡睡醒醒,醒了精神也不好,人還是乏得厲害,咳嗽著看了幾分財務報表,就被蓁寧毫不客氣地收走了。

他便靜靜地躺著休息。

蓁寧從廚房拿了報紙進去做填字游戲,頭版的新聞一翻就過去,墨撒蘭空軍上周在派出了巡航艦,兩軍開始試探性的有一些零星交火,敕雷島的戰火隨時有可能爆發。

杜柏欽的工作強度日益增大,有時下了班回家來,身體的不適非常的明顯,乏力,心悸,呼吸急促,心前區疼痛。

他盡量瞞著她,有時瞞不住,便如現在這樣掛了點滴,蓁寧就陪著。

蓁寧在他身旁咬著筆頭苦思冥想,偶爾有一兩題實在忍不住就去問杜柏欽,有時坐著坐著,突然往外面走。

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走回來,重新洗了一把臉。

杜柏欽心疼地問:“難受是不是?”

蓁寧有氣無力地答:“就是吐。”

杜柏欽說:“那再去吃點兒。”

蓁寧搖搖頭:“不要了,等一下,我反胃現在。”

杜柏欽說:“過來給我抱一下。”

她的妊娠反映到第三個月才開始進入高發期,吐得最厲害。

蓁寧坐在沙發上打瞌睡,不知不覺睡過去,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。

幽靜軒敞的書房內空無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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